近日,在贺敬之干净整洁的家中,记者见到了这位91岁高龄的着名诗人。他创作的《南泥湾》《白毛女》《回延安》等作品,影响了几代中国人。 贺敬之的家乡在山东枣庄。1935年,出身贫寒的贺敬之在亲友的资助下到一所私立完小读书。那时,抗战虽然还没全面爆发,但日本已经占领了东北三省,民族救亡的呼声遍及华夏大地。当时,学校里有两位老师常常给学生们讲日本侵略中国的事,从“九一八”事变到塘沽协定,从红军北上抗日到西安事变;课本中林觉民的《与妻书》,还有鲁迅、巴金等的作品,让11岁的贺敬之心中开始萌发民族救亡意识,对代表人民力量的红军也十分向往。 1937年,从完小毕业的贺敬之进入兖州乡村师范学习。没上几天课,日本的炮火就打到了齐鲁大地,学校被迫内迁。回到家乡的贺敬之在山头上目睹了台儿庄大战的硝烟。 冲天的火光,肆意开动的坦克车,还有隆隆的机枪大炮声……看到原本美丽的家园在战火中满目疮痍,14岁的贺敬之受到极大震动,他和4名同学踏上了寻找母校的道路,一路从湖北武汉追到了四川梓潼。同学随身带的《大众哲学》《新华日报》等进步书籍和刊物,成为贺敬之宝贵的精神食粮。 “鲁迅在我心里非常伟大,知道鲁迅艺术学院在延安后,就更加向往。后来,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鲁艺的招生简章,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到延安去。”贺敬之说。 1941年,贺敬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在延安,贺敬之创作大量传唱至今的经典名作。 贺敬之说,当年在写歌词、秧歌剧以及诗歌时,首先想到的是人民。“尤其是秧歌剧,反映的都是人民的现实生活,采用的也是民间艺术形式。毛主席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对我来说,印象深刻,影响终身。” 贺敬之回忆,讲话发表后,延安文艺界人士开始广泛接触干部战士、人民群众,从民间文艺、陕北民歌中汲取营养,用于自己的创作中。而年仅20岁的贺敬之也迎来了他文艺创作的重要收获,写出了《南泥湾》《翻身道情》等广为流传的歌词,创作出在边区影响甚远的秧歌剧《栽树》《瞎子算命》,还与丁毅执笔集体创作了我国第一部新歌剧《白毛女》。 “如今的南泥湾,与往年不一般……又学习来又生产,359旅是模范……”贺敬之说,《南泥湾》这首歌是1943年鲁艺秧歌队到南泥湾359旅慰问时所写。除了动听的旋律,这首歌更表现出抗战时期延安军民自力更生、艰苦奋斗的精神,鼓舞了一代又一代接班人。如今,《南泥湾》跨越时空,在今天仍广为流传。 而《白毛女》更是从延安演到张家口、东北、北京,继而演到全中国乃至国外,并一直演到今天,成为中国歌剧里程碑。 “为何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?”面对记者的问题,贺敬之认为,作为人民文艺,白毛女以时代主题为背景,象征着人民和国家的命运,正义必将战胜邪恶。“我们有歌剧理想,歌剧理想与革命理想是分不开的。这部歌剧正是写人民,为人民写,请人民评判。”他说。 ● “一生经历是对‘三个必胜’的诠释” “我已经91岁了,回想这漫长的一生,个人经历非常平凡,对国家的贡献也很有限。”贺敬之淡然地说,回顾往事,最使自己思绪难平的,是身心所系的伟大时代,是那个时代的当时和未来。 贺敬之说,能见证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纪念,十分荣幸。 “9月3日,当我在天安门城楼东观礼台观礼时,眼前看到了强盛的国力,心中却回想起70多年前战火纷飞的岁月,非常激动。”抚摸着胸前金光闪闪的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,他感慨道,自己的一生,正是对“正义必胜!和平必胜!人民必胜!”的诠释。 提起“贺敬之”这个名字,人们就会把他与歌曲《南泥湾》,歌剧《白毛女》,诗歌《回延安》、《桂林山水歌》、《三门峡颂歌》、《雷锋之歌》、《西去列车的窗口》等名作紧密相联。熟知中国当代文学的人必定知道,贺敬之的创作虽然说不上浩繁,但他的每一部作品发表出来都有一定份量。 贺敬之的文学创作善于从历史与思想的高度来提炼文骨,他写诗则坚持“诗学和政治学”统一的标准,以政治为纲,吹响时代的号角。他似乎注定就是为文学创作而生,成为时代的歌者。 1924年,贺敬之出生在山东峄县贺窑村的一个贫苦农家。“敬之”这个名字,是从《孟子》中的一句话——“晏平仲(婴)善人交,久而敬之”而来。家中有奶奶、父亲、母亲,后来又有两个弟弟、一个妹妹,这七口之家只有不到一亩的土地。从贺敬之四五岁记事起,家中便过着艰难而贫困的生活,幼时的贺敬之要帮助家里干活,打高粱叶、拾麦穗、送饭、捡棉桃…… 贫穷而又无力改变命运的父亲,把希望都寄托在长子贺敬之身上。贺敬之很小的时候便显露出会读书的天份,教私塾的老先生发现贺敬之脑子特别灵,很喜爱他,便特别给他“开小灶”。贺敬之成绩虽然好,怎奈家中生活每况愈下,早晨上学他经常饿着肚子。有个同学家里很富裕,但成绩却不好,一次他举着白面饼卷鸡蛋在贺敬之眼前晃来晃去,还嘲讽贺敬之:“学习再好有什么用,吃得上这个吗?”被激怒的贺敬之一拳将他的大饼卷鸡蛋打落在地。父亲听到这件事以后,不但不责骂儿子,反而称赞儿子有骨气有志气。 念了半年私塾后,贺敬之就读于天主教教会小学,可教会小学后来停办了。在一位本族祖父的指点下,贺敬之来到一所私立完小上学。这所学校有几个思想非常活跃的年轻教师,他们教学生们阅读鲁迅等人的小说,还选学外国的进步文学作品,教学生唱歌。这些对于少年贺敬之影响甚大,儿时的贺敬之便最喜欢唱歌,他学会了唱《苏武牧羊》、《可怜的秋香》、《渔光曲》、《大路歌》等。在几位老师的哺育下,贺敬之的文学兴趣很浓,对美术也很热爱,他的这些进步得到老师们的交口称赞。 1937年,小学毕业的贺敬之投考不收取学费的滋阳简易农师。在投考的2000名考生中,贺敬之的考试成绩名列第四。这个喜讯着实让贺敬之兴奋不已,因为这不仅是个人的出路,也是家庭的出路。贺敬之心里计划着:毕业后当了老师,既可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,减少一些父亲的沉重负担,也有能力帮助弟妹们上学。 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,随着形势日益恶化,滋阳简师被迫南迁,同时学校决定一些年龄小的学生返乡。学是考上了,却赶上乱世,贺敬之不幸正是被决定要返乡的学生中的一个。由于战争,贺敬之又一次失学。想读书的强烈愿望令贺敬之不甘于在家乡等待,千方百计打听可以结伴去找母校的同学。贺敬之联合五个青年,一同踏上了南寻之路。一路艰辛,一路涉险,贺敬之终于来到位于湖北均县的母校。 流亡的学校,救亡的民族呼声,热血沸腾的青年学生,进步的思潮运动……如同咆哮着的汪洋大海,冲斥在均县那偏僻的山区。少年贺敬之心中激荡着国难、乡愁,他学会了许多救亡歌曲,在歌声中逐渐成长。( |
编辑:周霖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