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文钧 摄
“心头影事幻重重,化作郎君英俊容,恰似冬时彤彤日,悄悄抚上姐额头。”
这是很久很久以前,贵州省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府坪山包溪河边,一位追寻真爱的浣衣女子吟诵的诗句。浣衣的女子名叫金珠,是财主张万鑫的掌上明珠。金珠十六岁时,还是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大小姐。财主张万鑫对她这个独生女疼爱万分,从小就请了先生到家里教金珠识字,还高薪请了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最有名的绣店老板娘来教她女红。金珠有一个贴身丫环巧云,比她大两岁,巧云是张财主结婚前跟丫环生的私生女,张财主因惧怕老婆,不敢相认,便让她做了金珠的贴身侍女。主仆俩从小一起长大,一起玩耍,张财主还特许巧云陪着她一起读诗作画。虽是主仆,亦是姐妹。金珠常常跟巧云互换衣服,只要爹爹不在家,她便穿了巧云的衣服跑出去玩耍。张财主担心金珠去河边掉水里,不让她去河边玩。金珠却换了巧云的衣服去河边洗衣,常常在河边一待就是一下午,巧云则乖乖待在家里冒充大小姐。
金珠十六岁生日那天,张万鑫请了最有名的木偶戏班来唱戏,最最重要的是他请了两位尊贵的客人,知府大人与他的宝贝儿子。他要在金珠生日那天把这门千载难逢的姻缘定下来,免得夜长梦多,被别的人家抢了去。
一切都顺着张万鑫的心愿进行,知府及他的儿子都被金珠的美貌深深打动了,决定回去后就请媒人来提亲。
所有人都为这门亲事兴奋不已,只有金珠一个人跑回她的阁楼暗暗伤心。她一点都不喜欢知府的儿子,他言语粗劣、行为傲慢,他的眼里总是一副高傲的神情,金珠家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,对金珠的爹娘更是一点都不尊敬,金珠的爹娘像奴才一样讨好他们父子,好像他们同意这门亲事是对她家天大的恩赐。
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爱情,没有一次是这样的结果,“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”,爱情应当如此美妙,而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爱情的美好与欣喜。
知府大人与他的儿子走后,金珠换上巧云的衣服,又到河边去洗衣裳。这时,恰好有放排的樵夫们经过,看到河边的金珠,每一个樵夫都情不自禁放慢了速度。金珠一边洗衣裳,一边偷偷的张望。一架木排过去了,再一架木排过去了,却始终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那个人。她等的那个人叫王水生,每次放排,都会纵情高歌。他的歌声时而高亢激扬,时而情深意浓,正是他的歌声,深深的吸引了金珠。每次金珠听到水生的歌声,心情便会莫名的激动起来,心儿像是长了翅膀,伴随着他的歌声飞上云宵。而水生自从第一次放排从正在河边洗衣裳的金珠身边漂过,金珠乌黑的大眼睛就印在了他的心里。只因他自己是个穷樵夫,而金珠是天仙一样的姑娘,虽说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不是千金小姐,但就算是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丫环,也是他不敢奢望的。所以每次放排他都等到最后一个下水,为的是在最后可以放慢竹排,唱歌给金珠听。一来二云,两人便心有灵犀,每次都会在河边相遇。无奈竹排再慢,始终会被流水冲远,所以每一次在河边相遇的短短的时光,便是他们最期待和向往的幸福时刻。
金珠在心里默默地数,等所有的木排都过去了,她便翘首张望,该是水生的木排过来了。等了半天,却没有看到水生的影子。怎么回事?不会出什么事了吧?金珠心里暗暗着急,有一棒没一棒地捶着衣裳。
就在这时,一支高亢的曲子《蒿杆一点能上天》从包溪河上游漂来,如此豪放动听的歌声只有水生能唱出来。金珠低下头,棒槌声音变得轻快起来。不一会来,歌声就到身边来了。金珠抬起头,偷偷观察这个唱歌的男子。他的皮肤虽然被太阳晒得黑油油的,但掩盖不住他英俊的容貌,尤其是身上一块块肌肉,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男性的力量,撑着木排,精灵一样在包溪河上游走,通向外面的大世界。看到金珠在打量他,水生亢奋起来,越唱越激动,越唱越入情,《扯谎歌》、《大山砍柴不用刀》一首接着一首。金珠知道水生的木排会从包溪河进入乌江,最后到达武汉。武汉是什么样子呢?金珠不知道,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,她的世界只不过是包溪这块巴掌大的地方而已。要是能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武汉,去看看外面世界该有多好!金珠想得入神了。突然,棒槌打在了拇指上,一阵钻心的痛把金珠拉回现实中。看到金珠打到了手指,水生心疼极了,但他不敢,也不能停下来,他含着泪水唱出了心中的疼痛:《情姐下河洗衣裳》。
这一次水生没有去武汉,他把木材卖到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府内,当天就往回赶,他心里惦记着金珠,木排每向前一寸,他的心就撕裂一分,去武汉来回得一个月时间,他没办法等那么久,他担心自己的心会完全碎裂。卖掉木材后,水生买了一瓶擦手的药膏,掌柜说这是最好的药膏,不光能治伤,还有香味,可以保护皮肤,就连知府大人的夫人都是用它来擦手。水生连夜放排赶到了包溪,但他不敢上岸去找她,便把竹排系在岸边,在岸边守着,希望金珠会再到河边洗衣裳,但他又担心金珠不来,因为她的手受伤了。天亮的时候,没想到金珠真的来了,水生站起来,却不知道怎么开口,最后,他把药膏放进金珠的篮子里,便急急忙忙跳上竹排。回过头大声喊,这是擦手的,我特意给你买来的。没等金珠回过神来,他的竹排已经消失在河湾里了。
金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收到一个男人的东西。知府家送来的聘礼她连正眼都没瞧一下,可是这个人,这个人就这样走了,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。理智告诉她,应该立刻把东西还回去。可是,可是她却把药膏紧紧地捧在胸口,生怕他会突然掉头回来要回去一样。她的心跳得厉害,好像要把它手里的药膏震飞似的。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,无比慌乱、无比惊喜。本想责怪他的莽撞之举,却分明像是期盼已久一样满怀感激。金珠打开盖子,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进鼻翼,完全没有难闻的药味。她伸出小手指拈了一点点,轻轻涂抹到拇指上,水生的模样浮现在眼前,水生的歌声飞进耳际,“棒槌打在妹拇指,痛就痛在郎心上……”
水生整个人和他的歌声就像那瓶药膏一样,侵入她的肌肤,与她融为一体。可自己已经是有婆家的人了,虽然不喜欢,但这是爹娘定的,无法改变的事实。金珠决定不再去河边洗衣裳,她天天把自己关在阁楼上绣花。可是,她的心却飞出窗外,飞到了河边,飞上了水生的木排……
那天,金珠在阁楼上听到水生远远传来的《相思歌》,歌声一直在河边回旋,难道水生不见到自己不肯走吗?金珠着急了,不能去!不能去!金珠强迫自己坐下,双手捂住耳朵。过了好久,歌声固执的响着,只是更多了丝丝惆怅,那哀怨的曲子犹如一根根被施了魔法的针,一针针刺进她的心里,柔肠寸断。金珠再也忍受不住心疼的折磨,顾不得换巧云的衣服,飞奔向河边,可是,水生的木排已经走远了,只有情思万缕的音符,还在河谷里千回百转。
这次水生又没有去武汉,没几天就回来了,经过包溪河边,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唱歌,因为把膏药给金珠后,金珠再没有出现在河边洗衣裳。善良如天使一般的金珠一定是以这样的方式拒绝他。既然如此,他还唱歌给谁听呢?快到金珠洗衣裳的码头时,水生加快了速度,既然金珠不想见到他,那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划过去,绝不给金珠带来一丝不愉快。就在他的竹排快速划过码头的时候,突然响起白灵鸟一样的歌声,是金珠在唱那首《打起花窗好望郎》的情歌。是唱给自己听的吗?水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大力调转木排,向码头靠过去。兴奋地以一曲《妹家当门有棵槐》与金珠对唱。水生将竹排靠岸,金珠把一个鸳鸯香包递给他,轻轻说,谢谢你买的药膏,我的手已经好了。水生把香包放进贴身口袋里。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他从来没有想过天使一般的金珠会喜欢上他这个穷小子,从来没有想过神话故事中公主爱上乞丐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“快回去吧,天色晚了,不安全。”金珠温柔的叮咛像蜜糖一样浸进水生的心里。回去的路上,水生感觉自己像水鸟一样在水面飞翔。
以后每一次放排,水生都只放到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就回来,虽然卖的价钱低很多,但他心里美滋滋的。因为每一次都会在包溪看到金珠,后来,他们私定了终身。水生要去张财主家提亲,金珠说不用,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,不用提亲,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作主,并约定农历六月十九那天跟水生相见。金珠没有告诉他,六月十九正是自己与知府大人的儿子成亲的日子。
成亲那天,金珠躲在房间里,只要巧云陪,说只要巧云为她梳妆打扮。金珠的娘伤心的哭了,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,临嫁时,却连娘都不要了。张万鑫急忙叫她去招呼客人,说女儿的心事只有女孩子懂,就让她们在房间里好好打扮,多说说心里话。
关上房门,金珠叫巧云坐下,要为她梳妆。巧云急了,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,应该是她为小姐梳妆打扮才是。金珠把巧云按到凳子上,强行为她梳妆,还戴上了知府家送来的首饰,让她穿上自己的嫁衣。巧云惊恐万状,嫁衣岂能随便乱穿!
金珠却不管她,给巧云盛满酒,一连敬她三大杯。
巧云闭上眼,喝下第三杯,很快就趴下了……
金珠迅速换上巧云的衣服,从后门悄无声息的溜走。
水生已经在河边等候金珠多时,看到金珠脸红彤彤的跑来,急忙上前扶住她。
你喝酒了?一股酒气直冲水生的鼻子,他没想到金珠能喝酒。
小姐今天出嫁,我陪她喝了两杯。快走吧,今天小姐出嫁,我本应当陪小姐的,现在我悄悄走了,担心老爷们追来。
水生听了,急忙将金珠扶上竹排,向武汉方向划去。只要过了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境内,他们就安全了。
过了两个时晨,已经出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县境了,金珠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。她便要水生放慢竹排,她从来没有出过县境,想好好领略一下沿岸的风光。
水生悠然划着木排,禁不住放声高歌。《太阳出来照白岩》、《五更天》、《会唱山歌歌赶歌》、《要选同心合意人》、《大田栽秧》、《山歌好唱难起头》、《槐花几时开》,一首接一首动人的情歌把两岸的岩石都唱活了,与亢奋的河水一起撞击出激情四射的水花。两岸的风景也像怀春的少女,把最美的画卷一幅幅在他们眼前展开,山也醉了,树也醉了,鸟儿也醉了……金珠也放开歌喉,与水生对唱。
就在他们沉浸在幸福之中时,突然一艘大船从后面超过了他们的竹排,拦住了去路。
船头站着的,竟然是知府大人的儿子。
知府派来的大船像山一样挡住了去路,水生立刻掉转竹排,准备往回走,没想到财主家的船也跟了上来。水生转过头,把金珠护在身后,轻轻问她,“你家小姐今天不是要嫁到知府家去吗?知府家少爷怎么会为了你一个丫环逃跑亲自来抓你?”
“我们先逃跑吧,逃脱过后我再告诉你真相,”金珠紧紧的抓住水生的衣角。
“两边都堵住了去路,我们往哪里逃?”两艘大船把竹排夹在中间,越逼越近,水生进退两难。
“跳下去,我们从水下逃走!”金珠下了决心。
“一、二、三、跳!”金珠与水生双双跳入水中。
“下去!统统下去!就算他们藏到龙宫,也要给我抓回来!”知府暴跳如雷……
没多久,金珠与水生就被抓住,拖上岸来。
“大胆狂徒!你以为逃到水中,你就能拐走张家的千金小姐?你以为逃到水中,你就能逃生了是不是?”知府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樵夫,竟然敢抢走他知府的儿媳妇,气急败坏。
水生扭过头,他不敢相信这一切,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金珠是千金小姐,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千金小姐会喜欢上他这种穷小子。但如果不是,区区一个丫环,跑了就跑了,堂堂的知府大人怎么会雷霆震怒。“是我害了你!是我害了你!”他面向金珠,反复说着这句话。
“水生,不要说了!你没有!你没有害我!只有跟你在一起,我才会觉得幸福,快乐!”金珠泪流满面。
“你叫水生是吧?你那么喜欢水,现在就叫你永远待在水底!看你是生还是死!”知府命人将水生绑起来,吊上一块大石头,推入水中。
“水生……”金珠惨叫着扑进水里。
“抓住她!抓住她!不准她死!既然她那么想当丫环,那就让她当一辈子丫环,从此她便是丫环巧云,不管天晴下雨、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必须天天到河里洗衣服,你们看着她,绝对不能让她寻死,我要让她受一辈子活罪!走,儿子,你媳妇醉了,把她娶回家,她这是贵妃醉酒呢,是个好兆头……”
张家唢呐齐鸣,醉酒的巧云成了真的新娘,被抬上知府家的花轿。
金珠从此便天天在河边洗衣裳,吟诗句,唱情歌,直到水生三周年忌日那天,金珠正在河边唱着《情姐下河洗衣裳》,突然起了狂风,河面巨浪翻滚,像一双巨大的手臂将金珠抱入水底,再也没有起来。后来,金珠每天洗衣的岩石上长出两棵树,一大一小,紧紧的挨在一起,树皮粗糙,树根抱着岩石,人们把它们取名为夫妻树。每天晚上都会从那里传来《情姐下河洗衣裳》的歌声。年青人们都被金珠和水生的爱情故事感动,每当小伙子向姑娘求爱,都会唱这首歌,从此,情姐下河洗衣裳像风一样吹遍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大地……(文稿由县文联游筑京收集整理/图片来源于网络)
365 双式投注_365老玩家入口_Bet体育365提款不到账民歌《情姐下河洗衣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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